那些殡葬业的互联网“破壁者”
元舟生命的门店刚刚装修完毕的一天,在外面培训的张文接到了同事急匆匆的电话:“张总,不好了,快回来吧,咱家门口让100多个人给堵了!”待张文赶回店里,果真100位“居民代表”拉着派出所、居委会拥堵在自己的店里,闹着让张文搬家,不然“就把牌匾上的字抠下来”。 门店的位置本就是上海的一处殡葬一条街,相比周围的同行们,张文的店铺就像一个处会客中心,在把名字挂上之前,甚至没人猜到这里究竟是干什么的。张文第一次感到了委屈,“长这么大,才知道原来就是有人不讲理。” “邻避”加固了这个行业的封闭。在传统的机构里,从业者大多是以家族为单位,祖传父,父传子。多数殡葬人的伴侣也都是同行业者,即使这些新型殡葬人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。马雷的爱人也是她的创业伙伴,条件优越的张文也仍是单身,“我干这行,怎么可能有男朋友?” 当李静告诉母亲自己要和一个同行结婚成家的时候,母亲的第一反应是她在报复母亲从小对她的严苛要求。婚礼当天,全家人找不到新娘子了。李静的妹妹告诉母亲,姐姐去先去参加一个追悼会,然后就赶回来化妆,母亲崩溃地坐在床上哭闹:“完了,这孩子疯了”。而婚礼现场,当身为殡仪馆工会主席的证婚人满面欢笑地大喊了一句口误:“奏哀乐!”李静的母亲差点气晕过去。 传统行业的封闭给新型殡葬机构更大的困扰是招聘。除了湖南长沙的一所民政职业技术学院设有殡仪服务系之外,几乎所有的从业者都是靠传统的师承关系进行学习。当王丹为彼岸登出第一份招聘启事之后,前来应聘的有“盲人,或者一只眼;肢残,瘸子,或者少一个胳膊;有刑满释放的,大哥剃个光头,纹着身就来了;游方的道士和僧人;明显有点低智,是家人带着来的,问这个人可以跟你这儿上班么?” “要是来一个长沙那个学校的,那真是顶尖人才,人才中的人才。”王丹说。他最终只能放低要求:一,至少经历过父亲或母亲的离世,有经历和认同感;二,比较开朗。 融资是另一个难题。获得真格的种子轮基金之后,彼岸再也没能成功地融到钱。王丹不停地去和投资人见面,无论如何的相谈甚欢,最终都是一句话:我靠,这行咱能不碰么?真忌讳。 守旧者 (传统的殡葬产品) 依托在互联网上的新型殡葬,平均能做到比传统殡葬行业的价格低上30%左右。这让他们在行业内部背上了“侵入者”的“恶名”。 当一天王丹在门店里加班赶做PPT的时候,一块砖头直接从外面飞来,直接砸到了窗框上,打开窗户一看,一个黑影跑了。之前他还遇到过,同行在彼岸网站上恶意下单,将订购的骨灰盒邮寄到根本没有需求的家庭地址。 元舟的处境相对更好。由于面向机构的数据化服务足够基础和下沉,而面向顾客的个性化葬礼服务有足够高端,常常会有传统殡葬机构主动找来合作而非对抗性的排挤。那些“同行业之间赤裸裸仇恨”着的传统殡葬业者,反而都在张文这里成为了同一批合作伙伴。 新型实体产品同样遭到已经习惯了传统殡葬产品的市场的抵触。目前彼岸上的新型产品销量最好的还是骨灰钻石——把人的骨灰或毛发加工成人造钻石。更加玄幻的太空葬,则是只有咨询并无销量。曾经有一个故去的飞行员老太太的家属来咨询,押金都付了,最后还是遭到了子女们的抵制:你跟老头就在这小方块里踏踏实实待着,别上去,别折腾。 马雷的一空也在今年清明之前引入了骨灰钻石。之前他们挂在首页重点展示的3D打印骨灰盒和通过加装三棱镜能投射下彩虹的墓碑,都成了纯概念产品,零销量。 (骨灰钻石) 目前市场的接受度还止步在张文和李静的改良阶段:比如,用逝者生前喜爱的花卉布置会场,代替千篇一律又有明确指代意义的菊花;或是参照婚礼的模式,给葬礼设定主题,由专业的司仪主持仪式。 王丹说,这真是一个很硬的行业,没有一丁点儿可取巧的地方。“你必须要跟传统行业妥协,只有这样你才能做大”。 “横拢地拉车,一步一个坎,就这么一个感觉。面前的墙,你打穿,发现后面还是墙,所以你得电钻得钻,得反复地搞,而且阎王难过,小鬼更难过,就这么一个行业。但是决定做呢,那就决定做呗”。 (编辑:应用网_丽江站长网) 【声明】本站内容均来自网络,其相关言论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,不代表本站立场。若无意侵犯到您的权利,请及时与联系站长删除相关内容! |